文|清幽说
在19世纪的欧洲,土著人作为展览的表演者已经为人们所熟知。虽然在1896年筹备期间,有人对这一想法提出过异议和反对,但组织委员会还是坚持将殖民地的代表带入展览中。
土著人文化
土著人为现代城市中的人带来了丰富多彩、充满活力的热带殖民地生活。
他们把精致的风俗,时尚的人群,引以为豪的“豪华”建筑和原始野性的文化带到了国际大都市中。正是这些第一次在同一框架中展示出来的对立,使展览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西非地区的代表是4名八打雁人、15名杜阿拉人和26名多哥人。东非地区来了21名斯瓦西里人、2名瓦孔德人、17名马赛人和1名万扎罗人。
西南非洲地区的代表则是5名赫雷罗人和4名霍屯督人。除此之外还有8名来自新几内亚的土著人。他们代表了德国殖民地的民族大会。
这些参展者基本都是由殖民地各地区的总督和相关负责人招募,招募者会与表演者签订合同。
合同里面规定了土著人的酬劳、福利待遇、表演内容等。土著人据说都是在自愿的情况下参加此次的展览表演活动。
在土著人的服装问题上,展览组织者需要考虑殖民地的特色以及德国的气候。
组织者要求土著人尽可能穿着民族服装。八打雁人和杜阿拉人大多穿着针织短上衣,用具有装饰性的花布包裹住下半身。
有人评价杜阿拉人“身材结实,穿着整齐,具有一定的文明水平,他们作为(稍微文明的)中间人相对于不文明的族群拥有牢固的地位”。
多哥人的服饰也与之类似,他们一般会戴着针织帽、宽边麻帽或由棕榈叶肋支撑的编织帽。
而女性大多用一块鲜艳的布裹在胳膊下面,覆盖着下半身和上半身的一部分,胳膊、脖子和手臂一般裸露在外面。
斯瓦希里人的穿搭十分精致,男人们匀称修长的身躯裹在长长的白衬衣之下,即所谓的长袍,在重要的庆贺场合还会用围巾做装饰。
斯瓦西里女性五官精致,十分漂亮,她们通常穿着鲜艳的衣物,胸前披着一条靓丽的披肩,偶尔也会搭配各种首饰,比如戒指、耳环等。
马赛人给人留下的是最原始的印象,他们狂野的气质、肆无忌惮的捕猎行动和好战的特性在他们的服饰上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他们的衣着上装饰着各种亮片——裤子和衣领上的纽扣。男人用毛皮和毛毯裹着身体,女性则穿着紧致的皮围裙,还会戴着一串串珍珠或者其他材质的项链。
大多数巴布亚人经常赤身裸体,有时出于礼节,他们才会穿着是由棕榈叶和树皮制成的传统服装。
巴布亚人单薄的服饰并不能适应德国的天气,因此他们比其他表演者更需要保暖的夹克、羊毛毯和棉毛巾等物品。
赫雷罗人和霍屯督人已经皈依基督教,因此在习俗、服饰方面与其他教徒或者未开化的部落非常不同。
他们被视为德属殖民地文明民族的典范。大多数情况下,霍屯督人穿着黄褐色的夹克、皮裤或短裤,外加一顶宽边毡帽,腰间系着装满药弹的腰带,肩上扛着一支随时准备开火的枪。
赫雷罗人与霍屯督人穿着相似,只是前者没有绑腿,他们穿的是高筒靴。参加殖民展览的土著人的日常生活和“工作”都有着严格的要求。所有人必须在早上6点起床,洗漱并打扫住宅卫生。
早饭过后,各自回到村庄“做家务”,比如制帽、清洗衣服、宰杀家禽、清洗船只等。午饭后他们可以午休。
下午则主要参加一些表演活动,这对土著人来说并不困难,而且会给他们带来一些乐趣。夕阳西下之时,他们会回到各自的村庄吃晚饭。
晚上10点之前都是自由时间,大家可以随意休息,有时候聪明的斯瓦西里小伙子还会用小提琴演奏一些德意志民歌供大家娱乐。
最能吸引参观者的应属充满异域风情和民族特色的土著人表演。喀麦隆各部落会进行划船表演,他们在鲤鱼池上表演的划船比赛是殖民展览中最壮观的景观之一。
他们娴熟的技术和极快的速度给游客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由6-8名赛艇运动员和一名指挥官组成一支队伍,颜色鲜艳的独木舟上雕刻着精致的图案,船的首尾都插着普鲁士旗帜。
这种划船比赛通常是喀麦隆人的船队与训练有素的德国赛艇运动员之间进行较量,指挥官坐在船中间,用特有的“颂歌”为队员加油打气。
不过鲤鱼池附近也会安排帝国皇家海军演戏,与各种军舰模型和武器装备相比,这些简易的独木舟显得十分不起眼。
多哥人擅长各种战舞表演,表演中,一侧站着三名战士,他们身着战斗服装,手持斧头、剑。他们对面站的是吟游诗人,还有一个敲钟人和两个鼓手。
女人在后面排成一排,有节奏地摇晃着她们手中的拨浪鼓。
展览中最狂野和最有活力的民族是马赛人,他们的舞蹈表现出的是那种令人害怕的战争欲望。
伴随着他们单调的歌声,一名舞者突然大喊大叫地冲过来,举起枪向空中抛去。他们假装处于战斗环境中去对抗“敌人”。
当看到又高又壮的家伙带着皮帽,拿着大大的盾牌和长矛,你就会理解那些面对马赛人的敌人是多么恐惧。马赛人在殖民展览中呈现了欧洲社会进步和人道主义的反面镜像。
马赛人表现出明显的“野蛮特性”和“异国情调”,让人感觉他们落后于进步的德意志帝国殖民力量,最终被驯服成为展览对象。
斯瓦西里人有时候表现得十分“冷漠”,他们的舞蹈和歌曲相较其他民族也很单调。在表演中,斯瓦西里民族的游吟诗人会吟唱一首歌颂部落英雄的歌曲,舞者围在他身边有节奏的舞动着。
整个表演显得十分克制。来自新几内亚的拉美尼西亚人会用一种非常有趣的舞蹈来娱乐大众,这种舞蹈本身带有一种神秘主义。
有些研究人员还一度怀疑这种舞蹈是否与谋杀或者刑罚有某种联系。
每天下午由三名新几内亚人表演这个舞蹈,舞蹈演员们身着传统服装,搭配华丽的头罩,服装上用五颜六色的羽毛作为装饰,就像芭蕾舞演员的裙子一样。
除了舞蹈表演,他们还有武器表演:与鼓声同步,手持羽毛长矛的战士们随着鼓声哼唱出单调的旋律,有节奏的挥动着长矛,然后会突然将长矛准确而有力的投向某一个目标。
霍屯督人和赫雷罗人并没有类似的舞蹈表演,他们通常展示的是自己的生活和活动场景。
在展览中,通常会有几个霍屯督或者赫雷罗人坐在牛车上,两个全副武装的人在前面骑着马,带领这辆“车”穿过展区。整个过程如同一次迁移跋涉。
殖民展览工作委员会的表演
为了展示德国人与殖民地土著人之间的友好关系和共同目标,殖民展览工作委员会还特别策划了一场联合表演。
5月30日一早,一些德国士兵驱车前往柏林殖民展览,与马赛人、多哥人、八打雁人、喀麦隆人和新几内亚人进行了一场“演习”。
士兵与携带武器和补给的土著人组成“商队”,欧洲人在队伍最前方负责保护大部队和马车中间的骑士和妇女,搬运工和小型武装部队紧随其后。
夜间,霍屯督人在帐篷外面休息时,营地外突然出现了黑色的人影,缓缓靠近。
所幸,警惕的警卫注意到了异常,一群马赛人想要突袭营地,但被欧洲人和保护部队反击。
下一刻,安静、和平的画面变成了一场激烈的“冲突”。整个场景加上篝火、帐篷和牛栏,让人身临其境,不像是游戏,而是真实发生的战争。
8月8日,殖民展览还举行了一场所谓的“殖民节日”,展示了德国殖民者在“非洲”展开的远征、敌人的进攻以及胜利庆典等活动。
这些表演构成了非洲人与德国人的互动表现,也展现了二者之间互惠互利、合作共赢的关系。
这种特殊的殖民愿景展现了一种新的全球秩序:德国人与非洲人、非洲各部落之间在德意志帝国的旗帜下团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