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连载 陈池系列《409特别班》
第二章 死亡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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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行无常 是生灭法 生灭灭已 寂灭为乐。
这是关风看到现场想到的一句话，佛经的生死论。所有事物的运行都是无常变化的，有生就有死，有死就有生。而只有有了生与死的概念，才会感到所有事物的无常生灭；如果没有生与死的分别，就不会感到诸行无常了。
五个小时前，关风和陈池还和王涛在他的画室，希望从王涛那里知道一些关于龙武现场的东西。现在，关风又一次出现在这里。这一次他需要关注的除了龙武的死亡现场，还有王涛的死亡现场。
现场勘查资料：死者王涛，汉族，男，二十岁，林城刑警学院特别班学生，身高一米六九，体重大约一百二十斤，身穿白色外套，黑色运动裤。死亡时间大约是晚上二十二时到二十三时。死者死于失血过多，死者十个指头全部有刀伤，根据痕迹对比，应该是死者自己划开的伤口。致命的一刀是左腿动脉上的伤口。
现场描述：死者跪坐在画架面前，左手拿着一根平头画笔，上面还有颜料，经过分析那些颜料是血，是否是死者的血迹还需要化验。死者的死亡姿势似乎是在做一幅画，在死者的面前的确有一幅画，画的内容也比较奇怪，左边是一个建筑楼，右边是一个维纳斯雕塑像。在建筑楼和雕塑像中间，歪歪扭扭写着四个数字，1974。在整幅画的最下面，还有四个工整的汉字——上帝之手。
关风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这样的现场要比之前龙武的现场诡异复杂十倍。整个现场看起来更像是王涛用自己的血画了一幅画像，然后失血过多而死。可是，这样的说法在法医做完尸检就被否定了，王涛十个指头上的伤口的确是他自己划的，但是左腿动脉的伤口是凶手做的，这个可以从伤口的痕迹和腿边的血迹得到验证。
因为是特别班的学生，这个现场引起了整个学校领导的关注。甚至林城市的市委领导也打过来电话，希望警察可以尽快破案。之前龙武的案子还没有眉目，现在却又发生了一起更加恶劣严重的案子。
关风的头都要被撑破了。
周波拿着一个本子盯着眼前的现场，时不时往本子上记着什么。
保安和学校领导离开了，王涛的个人画室已经被警戒线封闭，曾经是他优秀舞台的地方，此刻成了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地方。因为王涛家是外地的，所以他的父母明天才能赶过来。
其他警察正在调查特别班其他人，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特别班的苏雪娇，她本来是准备给王涛送自己参加市舞蹈大赛的邀请书，结果却发现王涛死在了自己的画室。苏雪娇的话，经过陈池以及另外两名特别班的学生可以证实。
“好像越来越有趣了。”周波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递给关风。
“说说你的理论。”关风接过烟，塞到了嘴里。
“凶手应该也是一个在绘画方面造诣很高的人，王涛死亡的情景，看起来更像是凶手在现实中的一幅画。如果说之前的龙武只是凶手表现的一个普通画像，那么王涛的死亡现场则是凶手的一个升级。他似乎想告诉所有人，王涛死在了自己的画里。
整幅画是用血画出来的，根据王涛的致命伤口，我想凶手是在杀死王涛之前画出这幅画的。画上表现的东西是什么？左边建筑物，右边雕塑，中间是一个数字，数字有些歪歪扭扭，似乎是很费力写上去的。我们可以认为是王涛留给我们的一个线索。”
“为什么不是凶手留下的呢？”关风提出了疑问。
“凶手留下来的东西已经很明确，就在画的右下角，他给自己起了一个很动听的名字，上帝之手。”周波说道。
“什么意思？他以为他是马拉多纳？他可以操作整个世界？违背法律，而不受惩罚。”关风愣住了。
“也许这正是他所表达的内容。1982年的世界杯，马拉多纳因为一个手撞球让自己的球队获胜，这样的事情很多，后来人们称他的手为上帝之手，意思很明确，犯规了却可以被忽略。凶手的寓意很明确，他就是上帝之手，即使杀了人，警察依然无法抓住他，他依然可以轻松地活着，甚至躲在人群中偷看自己的杰作。这是典型的高智商罪犯心理，这样的罪犯如同一个画家，小说家，他会不停地创造自己的作品，从中享受胜利与创作的魅力。所以，龙武的案子是开篇，这个案子是其次，当然还会有继续。”周波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看法和推测。
“会不会这一切是王涛自己做的呢？”关风用力吸了几口烟，把烟头扔到了地上。
“不可能，王涛没有理由自杀。如果单纯的从艺术角度来讲，他对自己的自控力还是有一定能力的。即使他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做出来。这样的勇气需要很长时间的积累。”周波适口否认了关风的猜测。
关风没有再说话，周波的话让他想起了之前陈池说的话。他们对王涛的性格分析很像。现在关风非常相信这种理论，除了周波的身份外，给他最大信任的是陈池。因为陈池的父亲陈天保曾经是关风最欣赏的一个人。他作为警队的心理指导员，在关键时刻给出心理分析和犯罪心理，让他们成功地一次又一次抓住罪犯，并且拯救他们。可惜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陈天保离开了警局，并且拒绝见任何和警局有关的人。
也许，应该听听他会说什么。想到这里，关风转头对周波说道：“走，我带你去见个人，你们可能会成为朋友。”
5
陈池正在整理自己的书。
宿舍的电子书架，他还有些不会用，最后只能把这种奢华品当做普通书架来用。他把书按照大小一一摆好，并且把其中一些经常读的书放到最上面。然后是一些小说、杂志、日记本，以及试卷。
关风进来的时候，陈池正在塞一本《犯罪心理学基础》，这本书是大学的教材，它是在一次逛旧书摊的时候买回来的，上面有很多地方陈池还看不懂。不过里面有很多对罪犯的描述以及心理分析，让陈池爱不释手。
“开始有点像怪物的宿舍了呀！”关风看着陈池收拾好的宿舍，最后落到了陈池的身上。
“这时候，你应该在调查王涛的社交关系，以及思考怎么开始调查案子。”陈池把那本书又取出来，放到了最左边一行。
“你一定很喜欢这本书吧，可惜上面有些东西让你无法参透。”这个时候，周波说话了。从一进宿舍，他就盯着陈池的动作，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岁，但是手里那本书却是周波以前上大三时学习的教材。
“哦，这个是你的助手吗？负责现场分析，还是犯罪心理呢？”陈池转过了身，在龙武的死亡现场，陈池曾经见过周波。
“我叫周波，警队实习生，负责心理分析和现场分析。”周波友好地说道。
“那对于王涛的死亡现场，你一定很兴奋吧，因为这样的现场很少遇见的。”陈池看了看他，笑着问道。
“的确很不一般。”周波点点头。
“好了，怎么感觉你们一见面就战火四起？陈池，说说你有什么看法。”关风跳开了话题。
“王涛不可能是自杀，这一点从我们之前找他可以证明。他一直惦记着龙武的现场死亡照片，如果他不死的话，下一步一定会把现场照片找来，然后画出上面的景象。凶手是怎样杀死他？然后创造出那样的现场，这一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凶手要表达什么？他的动机是什么？王涛平常很少出去，一直窝在自己的画室，社交很窄，几乎是典型的宅男。这样的人比之前的龙武更甚，那么，同一个问题，凶手杀害他的动机是什么？”陈池连珠带炮地问了几个问题，最后补充了一句，“这是我从现场想到的，至于其他的，没有现场资料，我也无法做出判断。”
“果然不一般，怪不得关队让我来见你。”周波拍了拍手，然后拿起现场勘查报告递给了陈池，“给，看一下吧。”
“貌似，这是违反警队规定的。”陈池看了关风一眼，关风闭着一直眼睛没有说话，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陈池打开现场勘查报告，里面除了详细的现场状况外，还有很多照片。陈池看着那些照片，甚至可以想象出苏雪娇当时发现王涛死亡的情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窜进她的鼻子里，她捏着鼻子走进现场，当她看到王涛面前的画和王涛身上的血迹时，一屁股瘫到了地上。
睁开眼睛，陈池吸了口气，面前的照片上，王涛的死亡姿势和他面前那副诡异的画像，让陈池的思绪有些混乱。就在他准备把资料放下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张照片上。沉思片刻，他抬起头说话了：“龙武的案子和王涛的案子可以并案，凶手是同一个人，并且他还会再次作案。也许杀人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龙武只是艺术的开篇，真正精彩的是王涛的死亡以及后面更多的死亡。这种心态如同艺术家的偏执追求，在凶手眼里，无论是龙武怪异的死亡姿势还是王涛鲜血淋漓的画像，那都是他的死亡艺术。”
“你怎么如此确定两个案子是一个人做的？”周波问道。
“这里，你们看看。”陈池把那张照片递了过去。
周波接过照片看了一下，在照片的左下角上是几张洒落的照片图案，其中一个照片的内容有些清晰，上面似乎是一个人吊在墙上。
“这是龙武的死亡现场照片？”关风突然明白了过来。
“不错，这应该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他要告诉每个人，他的作品正在一步一步诞生。正是这些照片，让凶手轻而易举地取得了王涛的信任，最后被凶手杀害。”陈池说道。
“当时王涛看着龙武的死亡现场照片，情绪曾经一度波动。对于他对死亡照片的渴望，如果有人可以提供，他当然求之不得。看来凶手就在我们身边，也许他是这个学校的人，他知道我来找王涛，一定是咨询现场照片的事情。这一切到底是凶手事先安排的，还是随机进行的呢？”关风此刻才真正感觉到凶手的可怕。
“他的名字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上帝之手。谁能逃开上帝的处罚呢？是杀死亚伯的该隐，还是偷吃禁果的夏娃？恐怕现在他正在准备第三个作品的开始，你们要做的除了找寻线索，还应该锁定上帝之手的下一个目标。”陈池说完走到了书架面前，他又一次拿出了那本《犯罪心理学基础》，此刻，他忽然明白了之前一直不明白的一个问题。
初次犯罪者，在第一次犯罪后会因为心里的窃喜无限放大，而开始改变自己的心理，因为犯罪的后果让他感觉自己在一步一步变得强大，社会在他的眼里会变得弱小，甚至被无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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