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和怡宝是去年3月份认识的。彼时,大江是一家化妆品公司的柜台职员,而怡宝则是老去光顾的顾客之一,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稔了。
怡宝儿,瘦高个,长得嘛?初见不起眼,细细推敲的话很耐看,尤其是回眸时的嫣然一笑,美得晃眼。
大江、怡宝,两人都是农村娃,见了面自觉地多一层亲切感,加之大江的刻意殷勤,双方感情升温很快,终于在今年5月份,在一间出租屋里,两人同居了。
最初的日子里,各种激情燃烧,他们尽情地享受着爱情的滋润。有天晚上,相拥而眠,大江问出了心存已久的疑问:″宝儿,你一个打工妹,怎么会经常光顾化妆品店?″宝儿嘿嘿地笑了半天,才说:″大傻蛋,你说为啥?因为那里有个甜嘴帅哥呀!″大江忘情地搂紧她:″不光嘴甜,心儿更甜。″那晚,她陶醉了,他也陶醉了。沉醉中,她喃喃自语:″我们能不能永远这么好?″大江坚定地回应:″能!我们永远都要这么好!″两人还很虔诚的拉了钩,很虔诚的规划未来:两三年内攒足钱买房,风风光光地回老家结婚…
然后,丰满的理想就被骨感的现实撞了腰。首先,在这个张扬个性的时代,一个人要完全适应另一个人就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当激情趋于平淡时,个性的差异,潜在的不和谐就逐渐显现:她是个热情似火的女孩,泼辣果敢,经常性地撒点小谎开个出格的玩笑啥的;而大江呢?一个非常沉静的人,上班时的热情完全是硬撑出来的,回到家他更愿意安静的窝着;更要命的,大江的细致会经常让宝儿的小谎无处遁形,然后,她尴尬,他不满…生活琐碎开始慢慢地侵蚀他们的感情。
最关键的,同居关系仅仅靠的是爱情或利益维系,当激情退却,双方利益没了共同指向时,双方感情就开始有些入不敷出。很不幸,同居快一年,这种情况不可避免地出现了。
起初小吵时,双方还会各自退一步,还会变得法儿逗对方开心,或转移斗争矛头;到后来,小吵一三五,大吵二四六,都是些鸡毛蒜皮,双方都累,但谁也不先让步,每每这些时候,怡宝就会扯着嗓子吼:"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江不示弱:″地球缺了谁都转!″风雨飘摇的关系,加之大江辞了工作,收入锐减,无疑于雪上加霜。大江产生了深深的自卑,但态度却更加强硬,更加胡搅蛮缠,虽然怡宝没在经济上向大江发难,但她对他冷却显而易见,两人的关系开始白热化。
战争升级的导火索是:有天中午,怡宝说好了带饭回来一起吃,结果直到大江的肚子咕咕叫,也不见怡宝。大江赌气地上床午睡,再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多,依然不见宝儿,大江的火一下子被点燃了,他气急败坏地发信息:"你几个意思?不想给打饭也没必要戏弄人吧?″不一会儿,大江收到回复:"没那么严重吧?我很忙,自己随便弄点吃得了。"大家愈发愤怒,她害他饿了一中午肚子,居然没一句道歉?再发:"你现在这样的态度,两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这一次,久等无果,大江的心一丝一丝地发凉了,几乎是经历了天荒地老的等待,回复来了,寥寥几个字:″别没事找事奥,我很忙的。″大江崩了,眼泪不争气地往外落,忽然爆发出一种非常强烈的破坏情绪,想把家砸个稀巴烂,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他打开衣服柜子把所有的衣服一顿乱扔,还不忘踩几脚,饮料瓶,化妆盒儿…撒得到处都是,他翻出了两人的合影,想将两人的照片剪开,开始到处找剪刀,床上,床头柜,电视柜…,他把家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剪刀始终没找到,却想起了买剪刀时自己的玩笑话:″你晚上生气或梦游了可千万别动这玩意儿,一不小再把我的命根子给绞了。"她回以大笑:″那也是我的命根子,我还舍不得呢。"
回忆中满腔愤怒逐渐消散,剪刀没找着,却找着了两人的留言本,随便翻一页,是她留的:″老鼠,老鼠,大米去找米了,起来别忘了喝奶。″大江的:″大米,蚊香已经点上,我在街上溜跶,回时给我电话″…
翻看着以前的点滴,大江心里满是凄凉,提笔写下了一封离别信:
宝儿,我俩走到现在这一步,我很遗憾,以我现在的状况,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只能识趣地祝你幸福了。以后,我会想你的,你是我到现在为止唯一爱过的女人。临走了,再听我唠叨几句:你性格张扬,要收敛收敛,容易遇上小人使坏;再交朋友时,千万找个条件各方面好一点的,好好跟人处… 当离别在即,大江发现满心都是牵挂,想着她跟了他一年多,吃没好吃的,穿没好穿的。大江将微信,卡上…所有钱做了整理,留出路费,剩下的都转到了她的卡上,再到超市买了她平时爱吃的,水果、零食塞满冰箱,还买了两盒蚊香,她皮肤敏感,蚊虫一咬容易过敏,大江把两盒香一盘一盘地剥好,装进袋子里。临出门时,又折回去,在留言本上写了叮嘱:我走后,你一定要锁好门窗,女孩子家,各方面加点小心;晚上回家,记得搭个伴儿。我走了。
出了门,大江泪流满面,背着简单的行李,怀着无比苍凉的心情,去车站,买票,然后在长椅上等车。当列车的长笛已经鸣响,人群开始骚动,他也站了起来,此时,他忽然看见怡宝儿从老远的地方冲了过来,头发乱飞着,两眼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上气不接下气还喊着大江的名儿。当她发现他时,当胸一把揪住他,劈手扔了背包,毫无形象地埋在大江怀中,痛哭流涕:"你不要走,我不让你走。"
再然后,大江被怡宝牵着手,像个俘虏样的低眉顺眼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