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角色演唱中的”声”其行话称为”放音”.”行话中所谓的”放音”,主要是指在较高音位”亮”音与无字拖音而言。而这里所谓的”放音”,其中还包括着字与腔吞吐收放过程中的声乐技巧和艺术处理等内容。”中国地方戏曲的演唱是在各地方民歌演唱技巧的基础之上发展衍变而来。秦腔角色的演唱用嗓能够有序传承至今,是在吸收了陕北民歌演唱方法之后,经过不断的传唱以及不断的实践与总结,最终形成了自己特有的秦腔角色演唱用嗓体系。
“至秦中则人人出口皆音中黄钟,调入正宫。而所谓正宫者,又非大声疾呼满堂满室之说也。其擅长直起直落,又复婉转关生,上如抗,下如坠,曲如折,止如槁木。”秦腔各角色在演唱中的声乐技巧与艺术处理,通过在角色演唱行腔中运用的用嗓方法及其产生的共鸣与音色来体现。根据秦腔中所扮演的剧中人物需要,秦腔生、旦、净、丑角色的演唱用嗓方法与共鸣音色各不相同,所以形成了秦腔角色极具个性的演唱特点。正是这其中的技术性与艺术创造性,直接决定了秦腔独特的声腔韵味与艺术特色。
苍劲宽厚型的演唱特点:
为更加贴切的饰演剧目中老人的形象,老生、老旦,在演唱时运用真嗓,相对更加注重口咽腔以及胸腔共鸣,形成醇厚、沉稳、苍劲的音色。
老生多用宽音大嗓即真嗓来发声,俗称满口音,嗓音深厚圆润。”由于喉腔紧缩,腹气集中,发音就苍劲有力,既能达远闻,而近听又不觉其猛。”所以老生音色苍劲有力、雄厚。老生的行腔自如,吐字清晰真切,感情表现丰富,一般表现的是慷慨激昂、悲壮豪迈的炽热情节。演唱时韵味醇厚,有沉淀,气势苍劲挺拔,荡气回肠。
老生中以衰派老生最有特色,刘毓中被誉为衰派老生一绝。但刘毓中所演唱的刘备唱段《祭灵》,他运用本嗓宽亮苍劲的音色,自如流畅的演唱出这段安工老生的紧垛锤,字多声少的代表性板式唱段同样精彩叫绝。刘毓中演唱此例俗称”嗑梆子”唱法堪称一绝,喷口有力,吐字清晰明确的表达出刘备的悲痛欲绝之情。
同时为了能够更加生动的刻画人物形象,刘毓中常以感情线贯穿全剧,在表演和唱腔中加入自己对剧中人物的理解和细腻处理。比如在《卖画劈门》中,本来很容易一带而过的几句唱词,经过刘毓中的处理后耐人回味。”第一句:”我只说到胡府来卖墨画”,以高亢的〔硬音箭板〕起唱,这时他设计的动作和造型是被胡府管家强行推出,踉跄倒地,挣扎而起,义愤慎膺,金刚怒目,既见性格,又出情感;第二句”平白的他要与我女结发”,情绪一转,改唱〔软音〕,半摊的双手频频摇动,散乱的目光茫然无主,懊恼悔恨与怜女之情丛生;第三句”将金银和彩缎拿回家下”.又转唱〔硬音〕,同时伴以猛然瞪视金银彩缎,抖手顿足等身段动作。满腔愤慈而又痛苦无告之情可见;第四句”叫凤莺开柴扉为父还家”,于急切的圆场之后复以〔软音〕唱出,再结合虽临家门,又望而却步的表演,揭示出人物情急如火,但见到女儿却碍难启口。进退维谷,悲愤交集的复杂感情。”刘毓中的处理,每字每句都与别人不同,其用心演绎形成自己的特色,字字扣人心弦,衰派老生一绝名不虚传。
老生演员张方平成功的塑造了《徐策跑城》中徐策的人物形象。他根据剧中感情表达需要,改变秦腔的旧板头,使得唱情和谐统一。他根据自身嗓音条件,扬长避短,巧妙的运用假嗓进行喊嗓,最后练出其托腔落音中带点鼻音真嗓的演唱特色。在《徐策跑城》唱腔”抖一抖精神击金钟”这一句中,一反平常演唱常态,”精”字运用假嗓甩出,突出了重点腔意。
刘毓中等衰派老生名家将衰派老生的演唱艺术推向顶峰、到达极致。影响着新一代的衰派老生王宏义,他在自己的演出手记中说到,”衰派唱腔具有一种沧桑的艺术美,我在演出实践中继承、提升了衰派唱腔那种凄苦音的音乐因素,吐字、咬字、顿字清楚,音位把握准正,过渡腔有延绵起伏之感,把人物的内心情感融入到唱腔里。”秦腔中老旦的唱腔苍劲深沉,唱念皆音调低沉,旋律平直,演唱以本嗓为主,嗓音宽厚有力,但不像老生那样平直刚劲。如《岳母刺字》苦音慢板唱段中,岳母唱到”儿啊,执金针”,”啊”和”针”的托腔都很低,演唱者需充分运用胸腔共鸣,产生低沉的共鸣音色表达出岳母手持金针刺儿肉的悲痛心情。